冬至是個溫暖驛站
作者:馬亞偉
冬至這天很冷,但對我們來說卻是一個溫暖的驛站。冬天到來之后,人們忙著儲備過冬的食物,到了小雪開始腌菜,大雪又腌肉。忙忙碌碌過了一段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冬至,終于可以歇一歇了。
冬至是個溫暖驛站,很多人都是到了冬至才習(xí)慣了“冬閑”的生活節(jié)奏,學(xué)著把腳步放慢,把日子過淡。辛勞是生活的常態(tài),一年中難得有清閑時光可以享受。生活的列車到了冬至這個驛站,我們便可以心安理得地停下來,享受一家人相守相親的溫暖時光。
“冬至大如年”,冬至這天很多人家都能過出年的味道。冬至有吃餃子的習(xí)俗,跟過年吃餃子的氛圍特別像。記得小時候,每年冬至早晨,我都是在母親“當(dāng)當(dāng)當(dāng)”剁餃子餡的聲音中醒來。所以在我的記憶中,冬至是有聲響的。那種聲響特別能夠營造溫馨氣氛,“當(dāng)當(dāng)當(dāng)”,聲音密集而有節(jié)奏感,讓人感到喜慶和溫暖,仿佛能夠聆聽到新年漸行漸近的腳步聲。冬至上午,我們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包餃子。
母親每年都說:“冬至不端餃子碗,凍掉耳朵沒人管。”同樣一句話,年年重復(fù)說,年年都有不同的味道。人們習(xí)慣了用約定俗成的儀式,來提醒自己走到了一年中哪一個時間節(jié)點(diǎn)。母親搟皮,父親、我和妹妹負(fù)責(zé)包餃子。妹妹包的餃子不好看,父親便手把手教她如何把餃子包出彎彎翹翹的樣子。我包的餃子很漂亮,像模像樣的。母親夸我心靈手巧,隨她,我得意地沖妹妹笑。煮餃子的時候,我在母親身邊看著。一只只餃子跳到翻騰著白花的沸水中,在母親的勺子下跳起曼妙的舞蹈。我說:“媽,我吃兩碗餃子,兩只耳朵都不凍了。”母親笑了:“好,冬至的餃子特別香,香味兒出來了,聞到了沒有?”母親的笑容特別甜,眼角眉梢都是幸福。餃子煮熟了,熱氣騰騰地吃起來,一家人的歡聲笑語在屋子里蕩漾著。
冬至這天白天最短,黑夜最長。天黑得特別快,白天倏忽而過,轉(zhuǎn)眼夜色已經(jīng)降臨。屋子里的煤油燈亮了起來,家人圍坐,燈火可親。爐火上烤著美食,我們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著天。再漫長的冬夜,有了家人的陪伴,也是溫暖的。父親和母親輕聲慢語地聊,那樣的語調(diào)讓人覺得時光走得又輕又慢,人特別放松。他們聊今年的收成、春節(jié)的準(zhǔn)備、給親戚的小孩多少壓歲錢、給我們買什么樣的新衣服、開了春做啥事、明年的耕種計(jì)劃、我和妹妹的學(xué)習(xí)、哪家親戚要辦喜事、哪家親戚要添丁進(jìn)口、該如何人情往來。話題一個接一個,充滿了生活氣息和煙火味道。我和妹妹也不閑著,我抓一把剛烤熟的花生,扔在妹妹面前。妹妹讓我給她剝,我剝好了“嗖”一下拋到自己嘴巴里。妹妹追著我打鬧,兩個人笑成一團(tuán)。漫漫冬至長夜,變得無比溫馨。
冬至之后,正式開啟“數(shù)九”模式,冬天最冷的時候就要到了。每年的數(shù)九寒天,對人們都是一種考驗(yàn)。不過我們在冬至這個驛站,積蓄了足夠多的溫暖和力量。有了冬至的鋪墊,我們便有足夠的勇氣應(yīng)對各種各樣的考驗(yàn)。而且,我們知道,最冷的時候到了,離春暖花開就不遠(yuǎn)了。
冬至到了,新年還會遠(yuǎn)嗎?春天還會遠(yuǎn)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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