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嶺山里
水的深淺
閑了很久的牛,要從彼岸下河,想涉水到此岸來。水花揚起,仿佛驚擾了狗的夢。狗抬起頭,吠叫示警。
狗不知水的深淺,擔(dān)心牛也不知深淺,會陷入困境。在九嶺山里,很多境界都不可預(yù)知,陷入了,就悔之晚矣。
塵世茫茫,不宜過于認真探測,就算探到底,又有什么意義。在九嶺山里,人有時也不知水的深淺。狗雖通靈,一介畜牲的智商,又能到幾重境界。
牛終究是要涉水而過的,無論此岸彼岸。在九嶺山里,農(nóng)業(yè)已經(jīng)不需要牛了。它們依然憨厚,把柵欄當(dāng)成最后的歸宿。
時光也會肥胖
娘背著一簍鳥鳴下山,越近村口,鳥鳴就越亂。它們不愿進村,拼命扇動著,仿佛是要搞出事情。
娘被鬧得沒有辦法,把背簍放在村口的水邊,傾倒一看,背簍里什么聲音也沒有。只是幾把山色,綠得有些麻煩。
娘抬頭張望四面的山上,鳥又開始笑鬧。這些鳥鳴也是真的,一波一波撲過來騷擾,也不怕娘發(fā)脾氣。
娘懶得跟鳥鳴計較,彎腰在水中洗山色。在九嶺山里,村子已經(jīng)滄桑,人也越來越少,鳥再不來吵鬧,時光會更加肥胖。
風(fēng)從娘邊上繞過去了
七八戶人家的小村,屋舍稀稀落落。有的屋頂上長炊煙,有的屋頂背陰,長了青苔。
用了多少參數(shù)和指數(shù),村子也不典型。通用的模式和模板,套路到頭上,顯得很多余地,還有很多空。
夕陽下,娘在菜園子里張望。在娘的境界,看不到茍且。她打望到的,滿目皆是詩和遠方。
風(fēng)從山脈上過來,一路上搖晃著樹,搖晃花草,搖晃田畝上的稻禾。到了娘身邊,風(fēng)偷偷拐彎,輕松把娘繞過去了。
狗知道方向
日子山重水復(fù)后有了底氣,想從時光里脫鉤出來,另立山頭。成為新的勢力,好單獨天干地支。
歷史假裝沒有看見,繼續(xù)淡泊過往。野史調(diào)皮,不諳世事慈悲為懷,讓日子討得一把機會,捧著真相開始意義。
娘不管日子的閑事,也不八卦是非。一條心在農(nóng)業(yè)上七上八下,也守不住日子。農(nóng)家的日子一天就是一天,探不出頭來。
狗知道日子去了哪一個方向,也只能暗示。有意往百丈寺方向吠叫,具體的短長,狗不肯說出來,怕泄露了天機。
時間掛在墻上
半夜,山間靜如一口水塘。仰在月光下看不出來頭,也看不出深淺。
猛然間,一串狗吠彈出來。仿佛一個人往水中投入石頭,打破了水的鏡面。水波蕩漾,一圈一圈,漫向四面的無邊。
娘從夢中醒來,拉開窗戶張望。九嶺山的夜,很深了,燈光照得見近處,稍遠一些的境界,已經(jīng)相當(dāng)蒼茫。
掛在墻上的時間不動聲色,仿佛跟夜沒有關(guān)系。風(fēng)從山那邊蕩過來,狗就不吠了,懶洋洋縮在一山檐下,仿佛剛才夢游了一場。
水里的魚
修河流域的釣翁,時光多得無可奈何。把肥胖的欲望扭曲成細小的彎鉤,包上誘惑放入水里。
他們不知水的深淺,也不在乎水的深淺。哪怕水漲,他們也不光腳。只要濕不到鞋,就無動于衷。
兩岸的樹上,鳥飛去又飛來。樹都很滄桑了,那些鳥也總是揀高枝棲。在高的意境里,往遠處打望。
沒有風(fēng)的時候,修河沒有一點波瀾,仿佛是進入了境界。水里的魚,也許還會有咬鉤的,更多的魚只怕已升華智商,隨了大流。
作者:川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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