鷯 哥
年前,好友給我送來了一只鷯哥。當(dāng)初只和他講起家里的小孩想養(yǎng)鳥,殊不知,就真給我送來了一只。以前自己也沒養(yǎng)過鳥,滿心歡喜。
好友說,鷯哥是山中捉來的。鳥籠里的鷯哥一直撲騰騰地跳,被剝奪了自由的它或許正想著如何逃離這囚籠,可惜,一切力氣都是枉然;蛟S撲騰累了,終安靜下來,昂首挺胸地站立在鳥籠棲杠里。我仔細(xì)地端詳起來,真是一只好鳥!羽毛平整有紋,毛色黑亮,似披上了一層打磨過的黑色金屬薄片,雙眼黑亮有神,歪著小腦袋直瞪著我。我吹了一聲口哨,立馬又活躍起來,直把鳥籠又弄得搖晃起來。
多了個要服侍的主,也不輕松。鷯哥食量很大,每天要給它喂好多次食,少則四五次,多則七八次,水果還少不了。食量大,糞便亦多,故鳥籠必須每日洗刷一次,隔天給鷯哥水浴一次也是少不了的必需課。
或是和我混熟了,又或是更屈服于鳥籠,鷯哥逐漸沒有了往日的銳氣。原先人稍為靠近,必是張開雙翼在鳥籠里亂飛,向我宣示它的主權(quán)一般,乃至把羽毛折斷也在所不惜,F(xiàn)今,它除了偶爾用淺黃帶白玉色的尖嘴梳理梳理羽毛,更多的時間是呆呆地遙望著鳥籠外的天空;蛟S,它在想念著它的父母、它的愛人、它的子女。而我,一如既往心安理得地享受它的歌聲,享受它從心里發(fā)出的鳴叫聲。
于我而言,痛苦終究還是來了;于鷯哥來說,卻是解脫。三月的一天,母親對我說,不知怎么了,現(xiàn)在給它喂食,竟要啄人,原先是不會的。果不其然,我去給它喂食,只見它站在方形食杯邊,兩眼死死地盯著我,我剛把手靠近,它竟快如閃電,瞬間把我的拇指和食指啄了好幾下,真疼的要命。我只好戴了手套去喂食,鷯哥依舊不依不饒地發(fā)動攻擊。自己心里難免有點(diǎn)不平,念叨著:等下沒吃,明天餓死你。果不其然,一語成讖。明天一早起來,竟沒聽到它的叫聲。心中不詳?shù)念A(yù)感悄然襲來,還未到陽臺看個究竟,愛人已直沖我嚷道,鳥死了!它筆直地躺臥在鳥籠里,全身僵硬,早已沒有了氣息,唯獨(dú)那原先黑亮有神的雙眼不曾合上,仍直盯著那蔚藍(lán)的天空。
兒子也趕過來看,一邊問我鳥為什么死了,一邊又懊悔地說,是不是因為昨天吃了他喂的小蝦,早知不該喂它吃蝦。我默默地拿一張宣紙鋪在地上,帶上手套,避開那一雙眼,雙手伸進(jìn)鳥籠,摸索著把鷯哥移到宣紙上,恭恭敬敬地包好。我把鷯哥葬在了離家不遠(yuǎn)的龍山公園。
從此不敢再養(yǎng)鳥,因為生命不能用來禁錮,更不能用來消遣。
作者:張浩
相關(guān)閱讀
熱點(diǎn)圖片
- 頭條新聞
- 新聞推薦
最新專題
- 酷暑時節(jié),下水游泳戲水的人增多,也到了溺水傷亡事件易發(fā)高發(fā)季節(jié)。近日,記者走訪發(fā)現(xiàn),雖然市區(qū)河湖周邊基本立有警示牌,但不少公開的危險水域仍有野泳者的身影。為嚴(yán)防溺水事故發(fā)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