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已開
作者:窗外風(fēng)
陽光燦爛的春日,我一個人開車去了附近的小山,行駛到山路上的時候,在家里的那種憋悶一掃而光,據(jù)說陽光能讓人心情愉悅,果然不假。說是山路,其實主要的道路都已經(jīng)是水泥鋪就的大路,好走得很。再后來,我索性下車一個人走走停停,天空碧藍如洗,陽光耀得人眼疼,幾朵小云在藍天上游弋。道路兩邊的田野有零星的綠意,那是田地里的小草率先冒出了小芽,最吸引人眼球的是地里率性生長的花樹,它們有的在地邊,有的就在田地中央,有的是一棵傲然挺立在曠野中,有的是三三兩兩成伙伴。田地的主人絲毫沒有因為這些花樹長在地里擋了莊稼的陽光而砍掉它們,而是任它們恣意生長。同那些尚且沒有綠意的灌木比起來,當(dāng)然是滿樹都是花朵的樹才能稱得上是花樹。那一樹粉白的,肯定是杏花;那一樹雪白的,必是梨花無疑;還有幾棵樹披著滿樹的粉紅花朵,我眼拙,無論如何也不知道是什么樹,看著它們我心里無端地歡喜起來,在我眼里所有開花的樹都是讓人喜歡的花樹。
我走向山間小徑,路兩邊的小野花一簇一簇地開著,左邊紫色的小花率性地開了一片,豆莢模樣的小紫花,在地上鋪展著,中間夾雜著一朵硬幣大小的金黃分外耀眼。我俯下身仔細看,認(rèn)出那朵金黃的小花是蒲公英花,我欣喜地看著那朵蒲公英,想把它的小模樣兒印到心里。小路右邊是一片粉色小花,陽光里這片粉越發(fā)溫柔嬌嫩,讓人挪不開視線。
驀地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句話: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這句話出自吳越王給夫人的一封信,意思是:田間阡陌上的花都開了,你可以邊欣賞邊慢慢回家了。這九個字,平實溫馨,情愫尤重,表達了吳越王期盼夫人早日歸來的急切心情。一個人想你,不是直白地說想你,而是用美妙的情境來訴說無關(guān)的事,但是這無關(guān)的事,卻字字都是思念。雖然是催促,卻是滿滿的體貼。這大概是我見過的最浪漫的表達思念的句子。
我想象千年前的曼妙女子,婷婷然走在鄉(xiāng)間小路上,田野里阡陌間的花樹,路邊成片的野花,那么美那么嬌艷,兩只小蝴蝶在路邊嬉戲,一會兒相擁一會兒分開,轉(zhuǎn)眼又一起去了遠方,小路兩邊各色的小野花,紅、白、粉、黃、紫,開得正艷。即便是想走得快一點,卻被這些花兒拖拽著走不動。隨手拈起一朵小花,在鼻尖嗅它的芬芳,再隨手插到發(fā)髻上,恐怕這世間再也沒有比這更讓人歡喜的事了。
春天里的一件大事,就是去野地里撒個歡兒,畢竟“一年尚有幾春色,花若飄零春奈何”,畢竟“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春天的美總是那么短暫,陌上花開的時節(jié),是春天最美的時節(jié),莫要辜負(fù)春光,莫要辜負(fù)田間阡陌間的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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